人民币升值已经箭在弦上
2005-05-12 09:39:59
近来，受美国参议院“汇率报复案”等因素影响，炒作人民币升值热潮再度甚嚣尘上。尤其人民币升值的外部压力空前巨大，美国和日本官员纷纷向中国施压，要求将人民币汇率升值。5月10日，美国财政部表示，美国财政部和中国人民银行的官员就金融话题进行了有建设性的会谈，这其中包括汇率弹性议题。一切迹象显示，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正在按部就班地程序当中……
人民币升值的外部压力由来已久
实际上，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声音最近两三年一直持续不断，今年三四月份以来只是进入了又一波高潮。要求人民币升值的声音由日本最先发起，欧洲随后加入合唱，到现在则是美国唱主角。2003年以来，美国财政部长斯诺和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就不断发表公开评论，希望人民币选择更具弹性的汇率制度。美国的利益集团，以健全美元联盟为代表，纠集了美国纺织业协会、美国林业和纸业协会、国家制造者协会以及制造业技术协会等机构不断要求人民币重估。
两年来美国政府只是口头上劝说中国放弃固定汇率制，采取低调温和的外交途径，却无法说服中国改变人民币的汇率系统。现在美国决定转采较强硬态度，并让美国联邦储备局主席格林斯潘也登场助阵。4月6日，美国民主党参议员舒默和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更是提出一项修正案：要求美国政府，如果中国在未来半年内未能使人民币升值，将对中国出口美国的所有产品征收27.5%的惩罚性关税。这项修正案令人意外地以67比33票通过。4月19日，舒默和格雷厄姆又召开记者会，正式要求美国政府宣布中国为汇率操纵国。
从外部角度讲，不断升温的人民币升值压力反映出两个问题：首先，中国经济已经从原来的自给自足转变为世界经济舞台上的重要角色，尤其是作为经济快速增长的发展中大国，给国际经济格局的调整和演变带来了巨大震动；其次，近年来世界经济波动剧烈，风险日渐积累，石油价格冲击和国际收支失衡构成全球经济保持良好态势的最大威胁和不确定因素。美国经济遭遇“无就业的增长”，欧洲经济沉疴不起，日本经济难以走出通缩陷阱。在这些背景之下，全球范围的贸易保护主义悄然抬头，各国政府开始纷纷借人民币大做文章。
人民币确实存在低估，汇率制度改革势在必行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国内经济形势变化，国内要求人民币汇率调整的声音也开始逐步浮现。我们知道，经济长期高速增长的一个必然结果是货币升值，人民币低估的事实很清楚。1994年以来人民币相对主要贸易伙伴国货币的实际情况也反映了这一趋势，到2002年末，人民币相对于美元、欧元和日元的名义升值幅度分别为5.1%、17.9%和17.0%，实际升值幅度分别为18.5%、39.45和62.9%。1994年前，我们放弃了高估人民币的政策，选择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现在，我们面临一个相反方向的挑战。1994年以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无论是经济规模还是经济结构已经大不一样，可见的未来这种增长势头还将继续。因此，人民币确实存在低估，但是没有国外舆论宣称的那样大。
自宏观调控以来，很多矛盾归结到人民币的汇率问题上，现有的汇率政策已经给货币政策的执行带来压力。如果汇率不动，加息效果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同时，美元的疲软带动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的贬值，从而拉高了包括原材料和消费品等进口商品的人民币价格，既侵蚀了中国企业本来就微薄的利润，也对国内通胀构成压力。
外汇储备的增长增添了货币政策的难度。为了冲销外汇储备的上升对货币供应的压力，央行必须不断发行票据。目前央行票据发行量不断增大，期限也在延长，这增加了货币政策的执行成本；另外，储备大，风险也大。一旦美国长债收益率上升，美元外汇储备将缩水。
按照经典经济学理论，在开放经济条件下，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汇率的稳定和资本自由流动三个目标不可兼得。作为一个主权大国，中国不可能放弃货币政策的独立。加上未来中国将选择资本的自由流动，实现资金资源的优化配置，这实际意味着我们将不得不放弃固定汇率体制。由此，也引出了中国汇率体制改革的两个重要内容：其一是通过逐步放开对资本项目的严格管制，实现人民币完全可自由兑换；其二是逐步扩大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区间，最终实行完全由市场供求关系决定的浮动汇率制度。而且，汇率体制改革的两个方面实际也是一种互动关系。
汇率制度改革及汇率水平调整都在酝酿当中
在内外压力的共同作用下，有关人民币升不升值的讨论正在演变成何时升，升多少的问题以及汇率制度如何改革的问题。对一些国外无来由的指责，中国政府态度从来是坚决的：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决不会屈从外界压力，将会按有利于中国经济发展和对国际社会负责的原则、按中国自己的节奏行事。为了缓解由人民币汇率带来的各种压力，国家外汇管理局和中国人民银行已连续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逐步放松对外汇的管制。
可以说，中国的资本市场开放早于汇率制度改革一步。2004年，中国资本项目盈余较上年增长1倍以上至1107亿美元。对于其中主要扣减外商投资和净证券投资之后，约270亿美元的误差及遗漏项余额(较上年增加约50%)，一般认为大体可以反映投机性资金的流动状况。值得关注的是，如果实行较为灵活汇率的步骤大大落后于资本项目的开放，很可能会诱发金融风险。1997年泰国在退出盯住汇率制度的过程中出现的教训，就是很好的例证。当时，泰国拥有39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占其当年GDP比例超过25%以上。拥有如此之多的外汇储备，泰国政府当然会认为自己有足够能力抵御投机力量对泰铢贬值的攻击。但事实是，投机攻击很快导致市场出现恐慌性泰铢抛售，泰国央行在外汇储备急剧下降的条件下不得不放弃盯住汇率制度。泰国的教训告诉我们，在本币汇率严重背离均衡水平、需要进行大幅汇率调整的情况下，被动无次序突然放弃固定汇率，将会造成汇率超调，引发金融市场的巨大波动。这正是中国政府在进行汇率改革时最为忌讳和极力想要避免的。
目前，中国已经做好了汇率改革所必须的技术准备，如做市商制度和衍生产品的开发等。去年10月，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与路透集团签订协议，由路透为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及其会员银行提供与国际外汇市场相通的外汇交易系统，于今年5月18日正式上线运行。同时，外汇市场参与者将可进行8种外币间的汇率交易，包括美元兑欧元、澳元、英镑、日元、加元、瑞士法郎、港元以及欧元兑日元的交易。另外，美元做市商制度也将从本月起在银行间外汇市场开始试点。目前包括中国银行、德意志银行、荷兰银行、汇丰银行在内的9家机构指定为做市商。这一系列举措显然是为下一步汇改做硬件准备，这些准备是汇改的先决技术条件。
最近的一个不利条件则是热钱开始流入中国，国际投机资本瞄准中国作为炒作的最大题材。因此，政府眼前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稳定房地产价格，因为它是热钱赌人民币升值的最有效赌具。所以，可以看到今年以来，中央政府刻意要把房价打压下去不仅仅是因为房地产行业是否“过热”的问题，还有打压国际投机资本进而为即将进行的汇率改革创造条件的因素。其次，要准备缓解升值对农民的影响，因为升值后农产品进口将增加。另外就是决策。国际因素说复杂可以很复杂，尤其是牵涉到政治因素；说简单可以很简单，最主要的是不要对中国施压，美国某些政客该闭嘴了。
汇率制度改革及人民币升值时间表谁也猜不到
记得国务院总理温家宝3月份曾经说过，汇率制度改革会“出其不意”。“出其不意”可能将主要体现在方案上和时间点上。如果从中国当前经济增长形势喜人、内需旺盛、财政收入增长很快以及美联储5月3日刚刚第八次加息等因素来看，各种条件其实对于进行汇率制度改革均非常有利。
我们注意到，5月10日，美国财政部表示，美国财政部和中国人民银行的中层官员进行了3个小时的会谈，推进了中国朝着放宽人民币汇率机制方向迈进。据悉，中美官员的下一轮会谈将于今年夏季在北京举行会谈。而从5月18日起，中国将在目前人民币兑美元、欧元、日元和港元4种外币的交易基础上引入8种外币间的汇率交易。这一切都说明，汇率制度改革正在政府的运筹当中。
无疑，在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的同时可能伴随着一定幅度的升值，如3-5%，这个幅度将受到基本面支持；因为无论从贸易顺差还是劳动力市场状况判断人民币并没有被严重低估，虽然未必令美、欧满意。
高盛此前预测，中国政府将于5月8日进行汇率制度改革但该预测落空了，随后又预测 “5·18”是个非常合适的时点。也许，关于汇率制度调整及汇率水平调整的时间恐怕谁也猜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