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美丽城市的建设者

2008-12-19 10:24:52    

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龙永图先生在“21世纪中国经济年会”上说,“我们现在经济得到了发展,但却把农民工都赶回了家,我们都对不起农民工”。他认为,“改革开放30年,我们第一个功臣就是农民工,我们农民工背井离乡来到城市创造了中国的奇迹,但是我们中国刚刚得到发展的时候,就是把这些农民工赶走保证这个地方的人口素质,简直是荒唐。”

          400万农民工提前返乡,150万大学生就业难

中国社科院昨发蓝皮书总结今年就业情况,称明年更严峻

“大学生今年毕业560万左右,估计到年底时会有150万人难以找到工作。农民工就业难度加大,现在已有400万农民工提前返回农村。”昨天发布的2009年《社会蓝皮书》指出,应高度关注这两个群体的就业问题。

农民工大学生就业难

受金融危机、经济形势影响,农民工就业难度加大,现在已有400万农民工提前返回农村。调查表明,他们中的大多数没有回到原居住村落,因为现在农民工相当一部分是80后出生的,已习惯了城市的生活,现在很多在当地的小城镇、小城市打散工,当地政府正采取措施帮助他们度过困难期。

      另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是大学生。大学生今年毕业560万左右,但估计到年底时,会有150万人难以找到工作。

总的来讲,08年全国就业压力有4个方面,一是大专院校毕业生为主体的规模达到历史新高;二是重大自然灾害导致一些企业停产、停业和个体工商户歇业,减少了就业岗位;三是至少在年中时,有近7万家出口导向型中小企业倒闭;四是一些高能耗、高污染的企业关闭。

蓝皮书介绍,2009年就业工作面临的困难、难度将进一步加大。2009年大学毕业生将在2008年的599万人基础上增加50万人左右,大学毕业生就业难的问题更加突出。

蓝皮书认为,2009年经济增长速度将继续回落,尤其是出口的下降,对就业的拉动作用也将有所减弱。央行预计2009年的经济增长为8%—9%,低于2008年,对就业的总体拉动作用有所降低。更主要的是出口的下降,将影响就业增长。一般讲,中国外贸出口每波动1个百分点,将影响中国18万—20万人的就业。

 
分析认为,整个十一五期间,劳动力供给总量大的趋势还要继续下去。根据预测,全国每年人均净增800—1000万人,再加上农村需要转移的富裕劳动力,城乡下岗失业人员再就业,每年需要就业的人数维持在2000万人以上。

按目前的现状,到2010年,劳动力净增长还是5%、6%。从需求看,我们要保持经济增长9%,按目前经济增长的就业弹性,大概一个百分点的GDP增长能创造80万到100万个就业岗位。所以,我们最多能安排1200万人,加上自然补充,年度劳动力供求缺口仍然在800万人以上,更高一点的在1200万人,这个局势至少会维持到21世纪中期。满面尘灰的过客

历史作证,中国农民每年如此大面积的迁徙,将是历史里最为醒目的一道经济学风景。

想起数以亿计的农民每年都要远离故土,到城市里去寻找生机。此时此刻,他们却提前奔走在回乡的路上。大量的工厂倒闭了,首先失业的是他们。在那些灯火辉煌的城市,他们没有自己的家,所以只能回到遥远的农村去。历史作证,中国农民每年如此大面积的迁徙,将是历史里最为醒目的一道经济学风景。事实上,相关的发生链并不复杂。首先是联产承包责任制释放了农村的劳动力,将农民从土地里解放出来;接着是一种具有迁徙自由征象的人口流动,将农民转移到城市里。沿着这样的经济发生链展开,接下来将要出现的现象,应该是大量中国农民工的市民化。他们将不再是吃住在工棚,奔波在路上的流浪群体,他们将成为一座现代化城市的主人。

我们的问题就在这里!一直到今天为止,农民显然不是市民,他们仅仅是一些满面尘灰的过客。为什么会这样?一个充分自由竞争的经济学体系显然不认同这样的局面。可以肯定,所有到城市里谋生的农民工,他们都希望把自己转变成有产阶级,他们正处在重要的创业阶段。今日中国城市里的农民工,在人数上可能已经占到了城市人口的一半,他们有着自己的创业权利、发展权利,在个人属性上,他们和那些与生俱来的城市人口并无两样。可是在眼下,我们的农民工看见警察会下意识躲起来,看见城管,会拉着自己破败的小货车飞跑。

我相信导致如此局面的最大原因,不是人和人之间的利益冲突,而是现存的法律和制度,一种陈旧的制度体系将中国农民工排斥在主流经济体系之外。有人曾经做过模拟演示,揭示出这样的事实:在广州或者深圳,一个白手起家的农民工大概需要10年的时间才能克服法律和行政方面的种种限制,建立起一个食品零售市场,从而摆脱沿街叫卖的局面;需要花上30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在城市里拥有一套廉租的30平方米的小房子。这显然是一个无法期待的事实。眼前需要追问的是,尽管农民工为城市的运转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可是有多少政府部门在为农民工提供相应的服务?有哪些法律条款明确保护农民工的权益?一个农民工在城市里究竟能找到什么性质的工作?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拥有自己的生意?农民工为什么把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邮寄回老家而不敢在城市里投资?为什么每年春节要拼了命的往老家跑春节过完以后又拼了命的往城里跑?难道他们不知道旅途的辛苦,不懂得差旅费的昂贵,不知道成本的核算?

从社会成本上看,这其实是一种极高的浪费,是一种人为的阻挠。现在我相信,在一个不完全的市场经济体系下,社会划分的主线,并不是把农民和工人阶层划分开来的水平线,不是把农民和城市人口划分开来的水平线,不是处于社会上层,拥有财富、占有剩余价值的人,与处在底层、靠微薄的工资生活的农民工截然对立的界线。就当下来看,中国社会的划分方式,其实是一条垂直线,这条线的右边,是政治家、官僚阶级和垄断商人,他们最大限度地享受着政府提供的一切资源和福利,而这条线的左边,就是农民工,他们与国家资源和福利无缘,他们没有享受国家资源和福利的权利。

返乡之后,农民工仍要回城寻找梦想

我并不认为返乡农民会安静地退回故乡,回到男耕女织的生活中去。眼前的返乡潮,乃是因为工厂裁员正好赶上了年前,过完年后,用不了多久,大量农民工还是要回到城市去寻找他们的希望和梦。经过了二三十年的农民进城运动,中国农民对城市的依赖已经远非从前可比,哪怕还有这样那样明显的制度歧视和壁垒,农民的命运,早已和城市紧密相连。从总体的收入上看,农民的收入中已经有90%来自城市打工;从文化上看,农民工在城市的文化生活固然贫瘠,但相比于乡村,城市生活仍然好比天堂。过去那种城乡完全割裂、“井水不犯河水”的时代永远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每当经济不景气之时,许多人还是对农村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把农村当成浪漫主义的栖息地、避免社会动荡的大后方。任寿根教授在《东方早报》上撰文说:农民工返乡不是坏事,是中国“三农”政策发挥作用的重要体现,政府应顺其自然。农民工返乡有助于减轻城市就业压力,缓解城市就业和其他社会矛盾;农民返乡从事农业生产,可以增加中国粮食储备,增强中国在粮食方面抵御风险的能力。吴祚来先生在《新京报》撰文认为:农村是中国经济活力与社会稳定的大后方,在经济快速发展时,它为城市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资源,而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又以巨大的空间使劳动力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今天,是到了彻底放弃幻想、回到现实的时候。我们在关注城市失业的时候,千万不要再把农村当成稳定的大后方,把田园牧歌当成诗歌一样的梦想天堂。我们正好应该借此机会,关注到早已发生而且仍在发生的、比城市失业更严峻的“故乡沦陷”的命题!无论是孙立平教授的“底层沦陷”说,还是孟波先生的《不能承受的故乡底层沦陷之重》、熊培云的《我的故乡因何沦陷》、十年砍柴的《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潘采夫先生的《唉,我的故乡》、陈仓先生的《告老无法还乡》等文章,对此都多有涉及。那种命运的无常感、尊严的丧失感、道德的陷落感、希望的渺茫感以及生存空间的极度窒息感,非身临其境的人所能体会和感受。

每一条鱼儿都向往自由的呼吸,何况人乎?因此,越是经济不景气,越不能指望农村成为与世隔绝的天堂。此时我们所能做的,是开放胸怀容纳农民进城。诚如郑也夫先生在《贫民窟的必然性》一文中的深刻洞见或者说常识理解:大城市提供就业有小城市(和农村——注)无法匹敌的优势,大城市能容纳无数小工种存活下来。因为大城市的人口众多,只要千分之一的人有某种需求,就可以造就一个职业。大城市有这么好的就业机会,必然吸引穷人。所以大城市有“贫民窟”是必然的。你说“贫民窟”不好,他说可以凑合,因为能挣到钱,在农村可能住得比这宽敞,不是“贫民窟”,但没钱挣。(没钱挣就没法活,就是免费住高级宾馆也没有意义!——注)

因此,政府的当务之急,是推行强有力的“就业保障计划”,出手要快,下手要重,不光对正规企业实施全面减免税费、失业救济等一揽子救助方案,更应该将非正式就业提上国家议事日程,全面鼓励和支持城市乡村的非正式就业,让各种小规模、个体式的“地下经济”蓬勃发展。城市无主地上的贫民窟或城中村、城乡接合部农民自建用于出租的简易房也应该允许存在。城市管理思路要全面转型,以保就业、保民生为重任。一切行政强制手段都应该以少扰民甚至不扰民为底线,把创造、发展的权利和自由还给民间和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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